“怕生”与“怕死”

amiko

“怕生”与“怕死”

何亚福

“怕生”这个词有两种意思：一是指“怕见陌生人”，二是指“怕生孩子”。本文的“怕生”是指第二种意思。至于“怕死”，这个词我想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。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怕死，其实这是很正常的，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。如果一个人有很多次生命，死了之后可以复生，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怕死。

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人这样怕生孩子，所以现在中国推行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“一胎化”政策。有人说：“中国人口是世界上最多的，怎么能说中国人怕生孩子呢？” 其实中国之所以成为人口最多的国家，只有两个原因：一是因为中国的历史悠久，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，美国只有几百年的历史，人口当然比中国少；二是因为中国是一个幅原广阔的统一的国家，中国既不像罗马帝国那样分裂成几十个国家，也不像印度那样分裂成两、三个国家（先是分裂出一个巴基斯坦，后来巴基斯坦又分裂出一个孟加拉国）。如果印度不分裂，那么现在印度人口就已经超过中国了。现在中华文化圈的国家和地区（包括中国大陆、台湾、香港、澳门、新加坡、韩国等）的生育率属于全世界最低之列。

现在的中国人既“怕生”，又“怕死”，所以，“两个歹徒洗劫全车三十人”之类的新闻屡见不鲜。正是由于中国人懦弱的民族性格，强制“一胎化”才得以推行。当然不是说所有的中国人都怕死，事实上，中国也出现过许多不怕死的民族英雄。其实懦夫并不一定能活得长寿，勇士也不一定就死得早。有一句话说得好：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。以前我看过一个案例，内容大致是说，两个歹徒持刀闯入一个老板的房子，仅仅两个歹徒，两把匕首，就让房子里的老板全家人外加司机全部束手就擒，结果全家人和司机都惨遭杀害。后来歹徒落网的时候坦白，那个老板身高1米8几，并且司机也是身强力壮，两个歹徒的身高均不足1米65，如果当时反抗的话，两个歹徒肯定会落荒而逃。

不怕死的人，并不等于他不珍惜生命；怕死的人，也不等于他懂得珍惜生命。事实上，很多怕死的人，他只珍惜自己的生命，但他不珍惜别人的生命；而很多不怕死的人，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，但他珍惜别人的生命。当然，也有一些不怕死的人，既不珍惜自己的生命，也不珍惜别人的生命，例如那些充当“人肉炸弹”的恐怖分子。

小时候我也很怕死，一想到人死之后什么也没有了，就感到很绝望。直到十多年前，我接触了禅宗，突然明白了身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，身体并不是“我”的本质。假如身体就是“我”的本质，那么，我们知道人的身体是由细胞组成的，而细胞是不断地进行新陈代谢的，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细胞长出来，又有旧的细胞死亡。我刚出生时的身体和我现在的身体相比，几乎全部细胞都是不同的。再过10年，我的身体上的几乎所有细胞又重新换过一遍了。那么，哪个身体是我的本质呢？是我刚出生时的身体，还是我现在的身体，还是我10年后的身体……?

一个“开悟”的人，他不会再害怕死亡。因为他知道，死的是“臭皮囊”，而不是“我”。因此，他能从容地面对死亡。例如，唐朝有一位禅师邓隐峰在示灭之前，他对僧众说：“各方禅师迁化示寂时，有坐着的，有躺着的，这我都见过，有没有站着去世的呢？”其中一人回答：“也有。”邓隐峰又问：“有没有倒立着去世的呢？”众僧都异口同声地回答：“没见过。” 邓隐峰说：“好吧，那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。”于是，邓隐峰就倒立而亡。

印度诗人泰戈尔有一句诗：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，译为：“生如夏花之绚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”，体现了一种豁达而平和的人生态度，既不怕生，也不怕死。